Styx WaIkin'

不能再无所事事,庸碌无为了!每天都要打开笔记本,至少写半页纸,如果真的什么都写不出,那就学果戈里的样子写上:今天我什么都没写

雾、海鸣、光

架空西幻√

存档用,写于20.8.9,仍有瑕疵

一个不那么重要的故事,两个人在雨夜的邂逅

无cp向剧情

       

        云向远方延伸,直到天幕的尽头。

 —————— 

  是夜,大雨倾盆,克莱纳照例运转魔法,将作为灯具的蓄能光石点亮。急促的雨点一刻不停地敲打玻璃幕墙,执着地想在上面留下痕迹,从最开始的一滴雨点,到无数的雨点。

  

  西海岸多雨,这算是水手和居民的共识,无论内地是否闹了旱灾,西海岸这片地方都会例行公事般地下雨。

  

  等到光石充能完毕,克莱纳终于缓缓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蹲了太久,即使减缓了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许晕眩。

  

  他望向玻璃幕墙外。

  

  今晚的雨来的太过突然,这个平和的季节本不属于雨季。

  

  窗外是弥漫的黑色,和融进黑夜的雨点,远处没有任何光亮,周围唯一的光源只有灯塔,只是灯塔。

  

  看来今晚没有航船,克莱纳侧头,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不能确定半夜会不会有夜航的船,但起码现在他和没有进入这片海域的船员们都可以安稳地休息一下。

  

  这座灯塔大约是在上个纪元末建造的,现在还很新,塔身是在黑夜里显眼的的白色,灯具也是用着最明亮的蓄能光石。可以说,从上一纪元末,它就矗立在这里,为所有经过的船只引航。

  

  虽然灯塔能照拂到的区域有限,但克莱纳还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入了神,直到光源的照射范围内走入一个人影。

  

  是路过的吟游诗人?还是法师?克莱纳想不出除此之外的结果,毕竟不是谁都会在这样的雨夜出门,更何况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邦也有十余公里。总不能说是深渊里的黑暗生物,哪个黑暗生物会如此有闲心在雨里漫步。

  

  虽然他的确很黑。

  

  来者是客,克莱纳想着,下楼开了门。

  

  风猝不及防地改变了方向,瓢泼的大雨终于在灯塔这里找到了倾泻点,像是苍蝇找到有裂痕的蛋壳。克莱纳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就被拍了一脸的水汽。

  

  不远处的黑影似乎注意到了灯塔下打开的门,停下了脚步在雨中站立。克莱纳只好顶着水汽开口:“要进来避避雨吗?先生!”

  

  于是黑影慢慢朝灯塔走来。

  

  直到那人走近了,克莱纳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着不远处的对方就像一团黑影。这位黑色长发的先生,甚至还穿着黑色的长袍。

  

  好吧,这的确不能怪他多想了。

  

  不过近看之下,这位黑发的先生确实是一打一的好看,白皙的皮肤,垂下的绛紫色眼眸看向握着门把手的克莱纳。

  

  急促的雨点唤回了克莱纳的思绪,他看着面前站立不动的黑发先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挡了对方进门的路。

  

  这怎么好意思,克莱纳不禁红了脸,甩开刚刚跑远的思绪,连连向这位先生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一时走了神。”边说着让开了通路。

  

  黑发的先生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克莱纳却感觉更加羞愧了,明明是自己让先生进门,却还在门口让他淋了这么久的雨。

  

  克莱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待他进门后就关上了木门,雨点再次被隔绝在灯塔外。

  

  这位先生一直很安静,走在雨夜中的样子是,现在进了灯塔也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打量——或者说是细致地观察这座灯塔。

  

  “先生是路过这里吗?”克莱纳搬了一张白桦木椅子——这还是他几天前从路过的商队手里买到的,质量还不错,重要的是颜色好看。

  

  黑发的先生顺从地坐下,摇了摇头简短地回答:“不是。”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人觉得平和,带着些许的冷淡。

  

  “是来找人。”黑发的先生补充。

  

  克莱纳有点疑惑,来海边找人?是找哪位船长还是认识哪条人鱼?也许是在雨夜遇到人实在有点奇妙,克莱纳不觉间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也有点怀旧成分。”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更像是对前一句话的补充。但克莱纳也没有感觉失礼,是他先把疑惑不小心说出来的。

  

  怀旧啊…说不准真的是哪位吟游诗人,毕竟吟游诗人经常在大陆的各个地方窜来窜去,美曰旅行找灵感。

  

  克莱纳总觉得自己似乎暂时地忘记了什么,但看着那位先生刚从雨幕里出来,还是暂时放下想法,转身去泡了杯热茶。

  

  “先生经常在各个地方找那种感觉吗?就是…呃…怀旧?”克莱纳略显生疏地泡着茶,灯塔太久没有迎来它的客人,这直接导致克莱纳找到第二个茶杯时,才发现上面积了一层灰。

  

  先生点头,目光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算是吧,我很怀念他。”

  

  克莱纳端着茶放到了桌子上:“先喝点茶吧,先生,能驱驱寒气。”他短暂地顿了顿“我这里…实在简陋,也没有像样的驱寒的东西。”

  

  “谢谢,”那位先生捧起了茶杯,似乎是要暖手“我叫卡瑞林。”

  

  啊,忘记互相说明名字了,克莱纳又感觉到了一丝尴尬,虽然那位先生依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他连忙补充:“我是克莱纳,克莱纳·埃利斯。”

  

  那位神秘的先生却好像知道他的名字一样,点了点头:“唔,埃利斯家族,我听说过你们,从我的旧友那里。”

  

  旧友?克莱纳不禁思考了一下,在自己或者家族的朋友和生意伙伴里,有没有这么一位和吟游诗人,呃,或者法师,打交道的朋友。

  

  不过既然是“旧友”,那估计也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至少应该不会是克莱纳自己这一辈的。

  

  克莱纳顺从的放弃了思考。

  

  被揣摩人际关系的先生此刻手指摩挲着杯侧,看着灯塔的内部出了神:“能说说你的家族吗?埃利斯家族。”

  

  “啊,哦哦,”比起坐在自己对面的先生,克莱纳才像是发呆的那个“当然可以,先生。”

  

  这不算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却是一整个家族漫长的历史。

  

  埃利斯家族最开始还不算是个家族,在第一纪的时候,有两位姓“埃利斯”的双胞胎诞生,年长的那位是文森特·埃利斯,稍年幼的那位是拜伦·埃利斯。

  

  两兄弟中的兄长,也就是文森特,靠着大海生活……呃,不是渔民,是船长。幼弟拜伦则是一位有名的吟游诗人,至于为什么有名稍后再说。

  

  文森特靠着经商白手起家,算是成为了那片海域小有名气的船长和商人。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的确拥有天赋,即使总有看他不顺眼的商人暗地里制造麻烦,文森特的船队依然远近闻名。

  

  只是再怎么经验丰富的船长,面对大海也不总是游刃有余的。

  

  那天晚上大概是文森特至今为止度过的最漆黑的夜晚,雨点急速地摔落在夹板上,狂风撕扯着帆布,像是要把桅杆一起折断,海浪翻涌着,掀起一层比一层高的巨浪。

  它们想要摧毁这艘船,船在海浪疯狂的拍打下倾斜,似乎只要等到下一个浪花拍下,这艘脆弱的船就会永远沉入海底。

  

  船员甚至不能在夹板上站立,他们在拼尽全力地把帆收起,防止下一阵狂风把船带进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暂时停息,海浪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撞击船身的浪越来越凶猛,站立不住的船员失去了身体的操控权,滑向船的边缘,再被赶到的海浪卷入,没有人听见他被海浪声掩盖的惨叫或哀嚎。

  

  远离海岸边的黑夜里,谁会注意到弥漫的雨幕里,有几十人的生命随着船的晃动将被抹杀?

  

  滔天的巨浪终于引起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情感,直到那时,人类才会回想起应当敬畏自然。

  

  敬畏——或者恐惧,这两种情感在此时没有区别,在冒着狂风和暴雨把帆收起后,船员们甚至只能在船舱里默默祈祷。

  

  他们是否航行得太远,已经到了他们不该到达的地方?

  

  在海上航行的水手间总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西海岸的某片海域里葬着海的旧神——阿莱克西斯。那位海神在祂最熟悉的海域里被自己培养的孩子杀死,祂的孩子和另一位闻着血腥味赶来的神祇争夺祂的权柄,再没看过自己的尸体一眼。

  于是祂立下诅咒,这片海域永远保存着祂的怒火。

  

  船员们几乎以为自己死了,在面对自然的时候,人类是如此渺小。

  

  黑夜,狂风,暴雨,海浪。

  每一个都能成为他们的死因。

  

  绵长的雨幕有什么生物正在靠近,船员,包括文森特都不能确定朝他们靠近的是救赎,还是死亡。


  或许是不断的祈祷终于起了效果,披着雨幕来的,是飞越山脉的巨龙。祂漆黑的身躯与夜色重叠,鎏金色的竖瞳凝视着在风浪中苟延残喘的船只。


  黑色的巨龙飞至船只的上方,为他们挡住满天的大雨。祂把船上的众人带到了海岸边,带离了海神怒火波及的范围。与祂一同到来的,还有另一位沉默着的神祇。

  

  文森特在得救后练练道谢,问起祂的名字,化作人形的祂温和地笑了笑:

  “唤吾泰厄斯即可。”

  

  第二天文森特才从别的商人那里听到消息,昨天晚上除了自己的船,进入到传说中阿莱克西斯死亡的那片海域的船只无一不在那里覆没。

  

  于是为了报答泰厄斯的恩情,文森特决定在他们被泰厄斯带到的海岸边建立一座灯塔,为来来往往的船只引航。

  

  “——就是这座灯塔啦”克莱纳感觉自己说了很长的一个故事,后知后觉地感到口渴,他边喝着茶水边小心地打量唯一的听众的神情。

  

  克莱纳没有在先生的神情里看出一丝对整个故事的不耐烦,恰恰相反,他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这个故事,而且在自己提到“泰厄斯”这位神祇时格外认真。

  幸好没有觉得无聊,克莱纳轻轻地叹了口气,才接着灯塔的话题。

  

  后来的埃利斯家族会在每一辈的孩子中挑选出最具魔法天赋的那个孩子来到灯塔,成为“点灯人”。最先是来到灯塔参观,和上一辈的守塔人会面,然后是学习操控蓄能光石,最后他,或者她会正式接任点灯人的职责,在每个夜晚点起光石,为所有经过此地的船只引航。

  

  那个孩子将决定此地是否有光。

  

  克莱纳起身倒了杯茶,出于礼节问了问先生是否需要添茶,先生放下了杯子,却摇头拒绝。

  

  当克莱纳再次捧起茶杯的时候,认真听了许久的听众才缓缓开口:“那么…前一位守塔人呢?”


  “他啊…”克莱纳望着头顶上的蓄能光石,再次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死了,在我接任点灯人的第三年,因为瘟疫。”

  

  黑发的先生点头,是了,三年前的那场瘟疫,的确带走了这片大路上不少人的生命。从大陆中部爆发的瘟疫向四周蔓延,甚至波及到了最北边的艾萨克冰原和最南边的不夜国。

  

  那不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海风轻轻的拂过,海鸥在灯塔顶端鸣叫。前一晚还和克莱纳聊起瘟疫的前点灯人却只留下一张字条,悄悄地走了。

  前夜点起的灯火,随意摆放的茶杯,笑着的点灯人都随着夜晚的消失而消失。

  

  克莱纳似乎不愿多想,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是不是忘记说拜伦先生的事情了?”


  再说拜伦·埃利斯,他在吟游诗人中也算是是很出名的一个人,抛开遗留下的曲谱,拜伦的出名是因为一个传言——他认识龙族。


  龙族无论是在上个纪元还是现在,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所以傍着一条龙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了座靠山,嗯,大概吧。

  

  “拜伦先生和那条龙,嗯,萨西切先生的友情实在让我们羡慕,”克莱纳又摸了摸茶杯,低头看看里面所剩无几的茶水,忍痛决定等会再喝:“传说拜伦先生是为了保护萨西切先生不被狩猎而死的,最后萨西切先生也成功逃出包围,带着拜伦先生的尸骨。”

  

  “唔,是。”听众抬起手摸向胸口处的配饰,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垂下的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它。

  

  克莱纳把杯中的茶水喝完,讲了这么长的一段故事确实太耗费口水了:“先生呢?是为了找那位旧友来到这里吗?”

  前后想了想,既然这位先生说要找人,又提到了旧友,克莱纳很自然地把这位先生要找的人对应到了他口中的“旧友”身上。

  

  但他却摇了摇头,仍摩挲着颈间的配饰,他在听完了有关泰厄斯的那部分故事后就不再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去听后面那段故事,似乎是不在意,也似乎是早就知晓。

  

  “先生带着的是什么吊坠?”克莱纳终于还是没忍住,今晚他似乎问了好几个本不该问的话题。

  “嗯?”坐在对面的人终于抬起眼眸,紫罗兰色的眼睛终于看向克莱纳“是护身符,龙骨。”

  

  啊,龙骨,护身符。克莱纳顿住,除非是猎龙者,大概只有那条龙最亲近的朋友才能在龙死后拿到他的骨骸,并被他的骨骸庇佑吧?

  

  黑发先生大概是想到了他的顾虑,依然用着不急不缓的预调叙述:“不是抢的,是旧友。”

  

  啊,旧友,克莱纳依然没回神,是旧友赠予,还是他的旧友就是一条龙?无论是哪个结果感觉都很离奇。

  

  克莱纳放弃思考,有时候不刨根究底反倒安全。

  

  “是因为另一个朋友。”先生突然开口,“他问我,西海岸有什么。”克莱纳回想了一下,觉得先生是在回答他之前问为什么来到西海岸的问题。

  

  “我说,西海岸有座灯塔。”

  

  雨渐渐停了,几乎听不到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狂风也收敛了怒吼,蓄能光石的光芒似乎暗淡了一些。克莱纳起身,对着小口喝茶的先生说要去重新给光石充能,让他随意在床铺上休息。

  

  遗憾的是雨刚刚停下,并不能从云层中看到月亮,克莱纳运转魔法,将作为灯具的蓄能光石点亮。而当他下楼时,那位先生已经没了人影,桌上放着刚刚喝空的茶杯和一支白色的鸦羽。

  

  克莱纳看着白鸦羽一阵恍惚,突然想起那位先生进门的时候,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水汽,雨幕像是在他的身旁被隔绝。

  

  他突然想起先前未记起的部分——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沉默着的神祇随着龙神一起到来,祂的名字是卡瑞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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